走过一段时间,出了应天府城,许百川拿出地图对照查看后,眼中就只剩下了一条路,向南城门离开一路而去,再跃过一座叫做清元城的地方,就算是走到大理的边境,至于之后的地方,地图便没有记载在上面,他买的地图虽说是最全面的,但也只是记载了大理版图,对于其余地方只字未提,不过就算如此,按照着他的想法,行到山前必有路,自己连路都没有走完,还没有到谈论边境地方的时候。
先前与刘彦松一同行走,被耽误了不少时间,许百川是修士不惧怕这些路程,但刘彦松是个普通人,一路上大病小病生了无数次,每生一次病就要在原地拖延一段时间,因此他和刘彦松走了两个多月的光景才到应天府城,现在没有刘彦松的拖累,许百川赶路都快了许多,平常要走三四天才能到达的路段,现如今不用一日就可以走到,每次想到刘彦松,他都忍不住叹气,要是先前不在黑狼口中救下他的话,想必自己早已经到了边境,离那座老道士所说的出了很多剑修的国度不远了。
许百川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危机,虽说尽数都死在他的剑下,但他知道自己对付一些小修士尚可,若是境界再高妙一些,他也只能望风而逃,他不止一次想着,庆元国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色,剑修是否可以光明正大出来行走,不用担心其他修士的不轨之心。
现如今的他,只是在大理这座边陲小国就能遇到这么多危机,无论女鬼也好,妖邪也罢,都想置他于死地,而他只想好好握着手中的剑,一路向上走去,去见更加灿烂的风景,想着有朝一日,自己能靠着剑极尽风光,被人称作大剑修,再也不必担心有人贪婪剑修悬赏来取他手中的剑。
许百川是向着边境清元城所在地方行路,而清元城是靠着边境的第一座城池,城外尽是风霜杀气,大理皇帝曾经下令,不许平民住在清元城,避免边境大战时被攻城器械所误伤,大理皇帝爱民如子,圣旨下来之后举城沸腾,清元城的平民纷纷向大理内地涌去,本来这算是一道极好的政策,但此时却对许百川产生了不少阻碍。
看守关口的将军一脸狐疑的看着许百川,他以往见到的都是平民向外走去,向清元城而来的只有运粮车队,许百川是这几个月来第一位想要进入清元城的人。
虽说手上有的凭证,但守关将军心里却想着许百川是敌国派来的探子,获取情报之后想要从清元城离开,想法越来越开散,到了最后,守关将军对自己所思所想已经深信不疑,看着许百川的眼神也愈加灸热,自从他在清元城喝酒闹事之后,就分配到关口看守,每日见到的不是黄土便是荒野,偶尔一群野鸟飞过都能让他乐上一整天,闲的一身骨头都发痒,要是许百川正如同他所想那样是个探子,那他就可以凭着这件功劳,重新返回前线沙场与敌人厮杀。
因此守关将军虽然听到了许百川的解释,也只是当做耳旁风,心里现在想着,要怎样抓住许百川,又在安上一个怎样的罪名,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功劳,凭着许百川来彰显出自己的功劳,想着这些,守关将军不由急得满头大汗,他本就是个沙场武人,因为读不了书才拿着兵器来沙场混饭吃,但凭他读书时聪慧一些,命运就是大不相同。
许百川扯了扯嘴角,看着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的守关将剑,有些无语,也觉得好笑,要是守关将军退出沙场,靠着自己这条本领到也能混个不错的饭,最起码各大酒楼茶楼是短不了他的吃食。
守关将军越想越烦躁,到了最后竟然憋得脸色通红,许百川看着好奇,疑惑不解道:“这位将军,可是在下的身份凭证有疑?”
守关将军摆摆手,下意识的回答:“没有问题,我只是在想给你的罗织个什么罪名,好让我重新去沙场拼杀。”
话说出口后,守关将军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,一时间气氛沉寂下来,两人沉默片刻,最后还是守关将军先开口:“罢了罢了,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守着吧,至于你,就进去吧。”
许百川看着打开的小门,又转头看了看守关将军百无聊赖的神色,有些感叹,他本以为天下愚蠢之人只有刘彦松一个,却没有想到还能遇见另外一个,两者唯一的区别或许只是一人是读书人,一人是沙场武人。
守关将军见许百川一直在看着自己,在想着自己刚才说出的话,有些挂不住脸,于是不满嘟囔道:“看着本将军作甚,就不怕将你当做奸细探子捉起来,放到先登军中当死士用?”
许百川听着这些话,无奈的摇摇头,且不说他是否是奸细探子,就算他是,守关将军也对他无可奈何,毕竟修为境界摆在这里,要是随意来一个人都能抓住他,那他这剑就不必再练了。
许百川看着守关将军,想了想,轻声问道:“这位将军,为何你守的这片关口只有你孤身一人,其余兵士去哪了?”
守关将军本想不做理会,这片关口本来是没有关口,自从他喝酒闹事之后,清元城的主事人对他这种劳苦功高脸皮又厚的老兵油子毫无办法,打又不怕,骂又不听,索性就在离清远城不远的地方单独给他建座小关,每日派些人来给他送点饭吃,至于想要喝酒吃肉,也只能想想,说是守关将军,其实倒不如说是囚犯。
在这一片荒野中,很难遇见与自己谈论的人,来送饭的兵士早就听过他是个浑不怕的角色,根本不敢与他多谈,许百川是这半月以来第一个与他说话的,因此他愿意多说一些。
许百川听完后怔住,随后脸上展露出笑容:“将军倒是好气度。”
守关将军咧开嘴大笑:“那当然,我周期的名头在清元城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?只需我站在战场上,庆元国的胆小鬼都会吓得屁股尿流。”
许百川扯了扯嘴角,没有回话,沙场武将夸耀自己的功劳无可厚非,毕竟在军营中没有其他消遣,就只好偷偷摸摸喝点酒,然后向着同袍吹牛,这也算作军营常态,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,周期被赶到这里守关不是因为喝酒,反倒是因为吹牛吹多了,连城中主事都看不下去。